【K莫】牛奶糖（八）
目录：天空中的云朵儿
牛奶糖（八）
KO×郝眉
33、
“KO，我们是朋友吗？”
路灯的亮光洒在归途，郝眉推着自行车在家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一直沉默着却坚持送他回家的KO问道。
KO正打量着郝眉身后的小庭院和二层民房，院中高大的杏树枝繁叶茂，肆意生长的枝丫探出了一人高的围墙，温煦的灯光从民房一楼紧闭的窗户析出，透过磨砂窗贴模糊了室内外的界线。
毫无防备地听到这个问题，KO扶着车把的双手骤然收紧，力度之大以致拳头都微微颤抖，在夜幕的掩饰下才没露出异样。
“我只是个送牛奶派传单的差等生。”
34、
郝眉把脑袋埋在棉被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柔顺的头发滚得凌乱，扫过额头和太阳穴，带来酥酥麻麻的痒。
刘海养得有点长了，几根越过了眉毛扎上眼皮，有微微的刺感，他烦躁地拨弄开来，急促的呼吸喷出了更多的二氧化碳，直至在被窝里憋得双颊通红，才猛地拉下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KO的话他听到了，却一点也没有听懂。
那十四个字他都认识，怎么放在一起会被解读出“不是”这层意思？
郝眉第一次对自己的语文阅读理解水平产生了怀疑。
气息逐渐平复，缺氧的脑袋再次运转，他试着把这十四个字破开又重新组合，也没得出他想听到的答案。
透心的烦。
35、
在KO的刻意回避下，郝眉已经一周没在南北路碰见过他，两人恢复了刚开学时的生活轨迹，仿佛这一个多月来不曾有过交集一般。甚至在周三劳动课，郝眉特意给KO安排和自己搭档的任务，也不妨碍他把沉默贯彻到底。
细细品味了几天，郝眉才有些琢磨出KO那句话的意思，回忆起他态度的转变，好像就在期中考试成绩公布的那天，不禁有些气闷，成绩好坏跟做不做朋友有什么关系呢，他把眉哥当作什么样的人啊！
生气归生气，郝眉还是想寻个机会告诉KO，他是真心想跟他做朋友的。一开始只是好奇心作祟，生性乐观开朗的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有源源不断的朋友，互吐心事的有，点头之交也有，上厕所要与人结伴，吃饭要与人结伴，运动更要与人结伴，所以他很难理解KO为何总是独来独往，步履匆匆，每天在座位上不发一言。总是有恶人在人前人后编排他，真真假假无从考证，因为流言遍地他也不会反驳和辩解，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郝眉跟他相处过后，就发现KO比很多人都更适合来往，不管是自己帮助他后他每天送牛奶的举动，还是因为迟到连累老张后去赔礼的行为，又或是叶姐跟他说的，KO的工作并不包括咖啡厅里的大部分累活，但他从不会拒绝去帮她搬一箱箱的咖啡豆、茶叶或是牛奶。KO的家庭情况郝眉略有耳闻，但这个残酷的世界并没有磨灭他的善意，只是在他善意的种子上一次接一次地洒下一抔土，盖得严严实实的，需要别人给他一缕阳光，又或者是半杯清水，才能让他的善意破土而出，得以一窥。他慢热而又被动，善良隐匿得太深，泄露得太少，如果没有细细打量，旁人无从发现。
当然，长期面瘫生人勿近的模样也是让误会愈加发酵的重要因素，郝眉在心里默默吐槽。
36、
郝眉聪慧，脑袋瓜子一转便有了好主意，好不容易盼到周六，往常爱赖床到中午的他难得起了个早，吃过早餐后便揣着钱出门去了。
十二月的第一天，凌晨五点，寒风凛冽。入冬后订牛奶的客人少了许多，KO本不需要来这么早，但最近为了躲开郝眉，送完城南的牛奶便急忙赶去城北，不敢在南北路上多作停留。
把牛奶架上自行车后座，KO用绳子利落地打了个结牢牢固定，洗了手接过老板娘一如既往给他准备的两个自家蒸的白馒头，坐在店门前的塑料凳上就着白开水填饱了肚子。
“今天还是不喝牛奶？”老板娘帮他添了热水，眼见他又把牛奶塞进了书包，随口问了句。
“嗯。”KO的唇凑在杯壁，含糊地应了一声。
老板娘有些疑惑，奶站雇的几个送奶工，就属KO最吃苦耐劳，工作这么久，没出过差错，也没接过投诉。原本只负责城南的派送，但在城北的送奶工辞职后，奶站一直招不到新员工，无奈之下老板只好亲身上阵，但年过五十的身体状况不如年轻人，城北挨着几所学校派送量也特别大，没几天就吃不消了。KO偶然间知道这事后主动提出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城北的派送任务，因而老板娘特别喜欢和感激他，怕他一个高中生营养跟不上，每天都会送他一瓶牛奶，以前KO总会配着牛奶把早餐吃完，两个月前开始看他把牛奶塞书包里，问了一次只说是工作完后喝，可以解渴，今天特意把牛奶温热了才给他，没成想还是塞包里了。
“KO，今天我把牛奶热过了，你要是带回学校再喝，肯定就冷了。”
“嗯。”KO迟疑了一瞬，还是重新把牛奶拿出来，在老板娘关心的目光下喝完了。
反正就算带走，也不能再送给他了。
37、
KO从老板娘手上接过写满顾客地址的笔记本，上面熟悉的地址少了许多，仅有的一个新添的地址用红笔打了个圈。
“昨天有个学生来订牛奶，说是你的同学，喏，就是这个地址，我跟他聊过头了，登记的时候都忘了问他名字和手机号码，你把牛奶送送过去，看是哪位同学，回头告诉我一声。”老板娘在红圈内点了点，对着KO嘱咐道。
“嗯。”KO把本子收好，待老板娘进店后微微皱紧了眉头，他跟班上的同学关系都不甚好，想起平时彭涛挤兑他的话，一时有些烦躁，倒不是害怕他故意找茬，只是觉得应付他很麻烦而已。
给续订了的那几家送去牛奶后，KO捏着本子寻找这户新顾客，路牌指引的方向让他顿在了巷口，尽管只来过一次，但他的记忆很深刻，毕竟是他最后一次跟郝眉说话。踌躇着还是进了巷子，循着门牌号最终停留在熟悉的门前。
门边上挂了一个箱子，表面贴了张白纸，上书“牛奶箱”三个大字，锃亮的铁皮在还未熄灭的路灯下反射出柔和的光，一看便知是新装上去的。
KO下了车，刚踢下脚架从后座箱子中取出一瓶牛奶，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郝眉里穿一件白色半高领毛衣，校服外还搭了厚厚的棕色外套，拉开门后对捧着牛奶的KO挥了挥手，“KO，早啊~”
“早。”KO神色如常地把牛奶递过去，见郝眉接过后便推着车掉头，作势要走。
“诶诶诶，KO，你等等我呀！”天知道郝眉一大早的就穿好衣服离开温暖的房子，躲在门边吹着冷风，一直在听外面的动静，就差没把耳朵贴到围墙上了，听到KO的“老爷车”熟悉的吱呀声传来，他慌忙拽好因为忐忑而揉皱的衣服下摆，“噌”地开了门。
迅速跑到杏树边开了锁，把牛奶往车头篮一丢便推着车出了门，KO虽然把车掉了头，但也没真的不顾郝眉自己走掉，耐心地等在了原地，实际上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想不通郝眉订牛奶是唱的哪一出戏，直至听到门关的声音，才恍然惊醒往外走去。
郝眉看着几步远处的背影，舒了一口气，颠了颠背上的书包小跑着追上去，两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骑上车，而是并排着走。
“KO，我也只是个贪吃话痨的书呆子。”小巷不深，眼看着就要走出巷口，郝眉忽而停住了脚步。
KO的心思全放在郝眉身上，自刚刚对上郝眉家地址后，就一直在猜想他的用意，连走路都是无意识的，因而郝眉脚步一停，他便也反射性地跟着他停下。蓦然听到郝眉这句话，回过神来想提起脚步逃离，郝眉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斟酌了一下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便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我想跟你做朋友，和你的成绩好坏没有任何关系，和你是不是送牛奶的，是不是派传单的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本质上都是一中高一二班的学生而已。我们首先是同学，这层关系跟我和班里另外四十八个人没有区别，只是我觉得你人很好，跟你相处很轻松，也很开心，所以想跟你成为朋友，想跟你更亲近一点，仅此而已。”
郝眉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想看看KO的表情，冬日的天色在六点过一刻的时间里依旧灰沉，借着路灯的光他依旧看不真切，KO的视线落于前方，侧脸没带出情绪，只有紧抿的双唇让他确定KO听到了这番话。KO没说话也没离开，郝眉咬了咬下唇，眼角下坠成难过的弧度，心中涌起放弃的无力感。
“好。”
“你说什么？”郝眉惊讶得半张着嘴，怀疑这短促的一个音节是自己的幻觉。
“我说。”KO微微侧过身正对着郝眉，定时熄灭的路灯在寂静中发出一声轻柔的“嘭”，郝眉不适应地一闭眼，失去视觉的同时听觉被放大，然后他听到KO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做朋友吧。”
郝眉眼睛一睁，映入瞳孔的是KO眼中尚未敛去的认真。
可戳：牛奶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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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1、“向来平庸，你却说人本类同”，同人歌里好喜欢这一句啊。
2、今天好像有点晚了，有什么BUG明天再修改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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