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牛奶糖（十一）
目录：天空中的云朵儿
牛奶糖（十一）
KO×郝眉
46、
郝眉用毛巾擦着滴水的发梢，视线落在书桌面的麋鹿头箍上，“噗嗤”又笑出声了。打开吹风机，暖融融的微风倾泻而出，他的刘海稍长，飞扬的几缕发丝不时扎到眼睑，干脆闭上了眼睛，又想起一小时前的事情。
不可否认，送礼物的时候他很紧张。微微低着头却努力抬高视线，借着刘海的遮掩定格在推到KO面前的袋子上，可对面那人不知是惊到了还是吓到了，迟迟没有反应，反正不会是惊喜到了吧，郝眉内心飘过一连串的吐槽，带着些许委屈。
咖啡厅到处是窃窃私语声，只有他们所在的一隅安静得自成一片天地。直至叶姐以为他们认真学习到忘记了下班时间而特意过来提醒，KO才回过神来，背起书包，又站起来利落地垒齐郝眉摊在桌上的练习册，收好文具，而后挽起礼物袋子，轻声道，“走吧。”
沉默是今晚的回家路。一路上没人说太多的话，除了郝眉因为忐忑而没话找话地聊了两句天气，两人都坚定地身披沉默的金子，金光闪闪地骑在路上。
KO虽一贯不爱说话，但也没像今晚这样心不在焉过，要不是郝眉的提醒，半路上还差点撞上了路基。郝眉悄悄打量着他，也许夜色浓郁，迷糊了轮廓，他无法从KO脸上读出任何欢喜或厌恶的情绪，直到KO又一次把他送到家门口，才强打精神又难掩低落地笑笑，道了一句“回家小心，明天见”。
一边默念着“一，二，三......”，一边慢悠悠地在包里翻找，终于在第三次摸到冰凉的钥匙时郝眉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喊话。
“郝眉，对不起。”
如果有人帮忙在郝眉头上P几个问号，配上他愕然的表情立马就能保存下来当表情包了。从买下礼物的那一刻开始，他设想过KO很多种反应，甚至已经打好腹稿，他道谢的时候该如何回答，他拒绝的时候该如何说服，独独没有想到他一开口就是道歉。
“对不起什么？”郝眉惊讶过后，推着车往回走到KO面前。
“我不过圣诞节，不知道要准备礼物。”
“我也不过啊。”郝眉脱口而出后脑袋才运转起来，这话好像有点自相矛盾？既然不过为什么执着于送KO礼物呢？于半珊那句“圣诞节送礼物就是告白”又在耳边响起，他轻轻甩了甩头，努力屏蔽这奇怪的说法。
谁知道又听到KO更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摇过脑袋后好像真的清醒了一点，郝眉终于意识到刚刚那句话歧义太大了，急里忙慌地解释，“眉哥不是怪你没准备礼物啊，只是，只是......总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了，啊，也不对......就你不给我买礼物都可以的......”郝眉都想掌掴自己了，平时利索的嘴皮子呢，一到这种时候就不管用了。
“我知道。”可我觉得我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KO眼中的不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月色更瞩目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谢谢你，郝眉。”
“客气什么，礼物呢你就收下吧。眉哥只是刚好买了，刚好要送你，刚好今天是圣诞节，刚好可以顺便跟你说圣诞快乐而已。如果今天不是圣诞节，我也还是会给你的，绝对不是因为我有其他什么想法。”
KO总觉得郝眉的解释很奇怪，但要说哪里不对劲，少与人沟通交往的他也理不出逻辑，只好接受了这个说法。
郝眉看他一脸犹疑，拿着礼物有还给自己的趋势，连忙后退两步把车停稳，跟他保持距离，好让他不能冲动地把礼物塞回来。
“这真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只是偶然看到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下来而已，你要是觉得圣诞节收我的礼物很别扭，就把它当成是我白喝了三个月牛奶的回礼吧。”
“这个月的牛奶是你自己订的。”
KO真的很严格哦，郝眉在心里默默吐槽。
“行行行那就两个月，说实话这礼物的价值还没有两个月的牛奶加起来高呢。”郝眉脸不红心不跳地瞎说，目光却难以自控地从KO脸上移开了，不敢与他对视。
“你可不要想着之后给我补一份圣诞礼物啊，眉哥什么都不缺。”
KO没有应下，显然不同意他的说法。郝眉心知他的经济情况，实在怕他逞强硬要回送，连忙转了转脑袋瓜子，转出了一个小点子，“KO，你不答应是真的想要给我补一份礼物？”
“嗯。”
“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要圣诞礼物的，但是离圣诞节结束还有三个多小时而已，不在圣诞节送的礼物就不算圣诞礼物了对吧？”
“对，可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郝眉有板有眼地说得很有道理，KO也较了真，当即卸下书包皱着眉头翻找，可除了作业本和练习册外，里面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钱包锁在了家里，身上只有一点零钱，他开始思索回家拿钱再去买礼物再在郝眉睡觉前赶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郝眉制止了他继续糟蹋书包的行为，“别翻了，你包里有什么我不用看都猜得到。”
KO有些沮丧，颓然把书包挂回车把上。洗脑成功，郝眉悄悄给自己比了个赞，笑嘻嘻地从书包里掏出了叶姐送的麋鹿头箍塞到KO手上。
“既然你没有可以送我的东西，那你戴上这个给我卖个萌，就算圣诞礼物了好吗？”
因期待而格外闪亮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KO像着了魔一般把头箍规正地戴在头上，只可惜没能在他记录了十六年生活的字典里查找到卖萌这个词。
“哈哈哈。”郝眉大笑了几声又及时捂住了嘴巴，生怕引出左邻右里，呼出的热气从指缝里漏出，身体一颤一颤的笑得直不来腰。
KO窘迫地伸手就想把头箍拿下，被郝眉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别啊，多可爱啊，哈哈哈，很......很适合你。”比第一次看到KO穿圣诞老人的衣服还要违和的感觉，可是郝眉一点也不觉得怪异，反而怎么看怎么可爱，尽管KO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但再严肃的表情都在头箍的点缀下萌化了。
如果是其他人让他这样做，KO肯定会因为被捉弄而恼怒，但换成是郝眉，好像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他想看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戴上了，尽管郝眉笑得夸张，但笑声中没有嘲弄和不屑，反而像是为了让自己觉得他很满意这份圣诞礼物而故意为之。
是真心觉得自己可爱吗？KO不曾想过脱离童年已久的自己还能有跟这个词挂钩的一天。
仗着现在在讨要礼物，郝眉勾起唇角狡黠一笑，得寸进尺道，“光戴着怎么行，你要卖个萌啊。”
“......”
“好吧......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看到KO毫无动作，郝眉眼中的光芒骤然熄灭，低垂下头，似是十分失望。
“不是，只是我不太懂......”
“眉哥这么善良，肯定不会对你要求太高，就比个剪刀手吧。”迅速抬起头给KO做示范，郝眉一脸“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自信感，哪里有一点低落。
自知又上了当的KO无法对眼前笑容灿烂的郝眉产生任何生气的情绪，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学着郝眉教他的那样伸出了右手食指和中指，在太阳穴旁边比划。
“你是不是很不情愿啊？都不笑一下。”郝眉不满意地嘟了嘟嘴。
闻言KO连忙僵硬地扯出一抹微笑，颇有些身赴前线的悲壮，怕郝眉还是不开心，他的嘴巴裂得更为夸张，以致于唇角因为不适应笑容的弧度而有些微微抽动。
“KO，可以了，谢谢你。”借着路灯郝眉看清了他浑身不自然的僵硬，是不是过分了呢，他好像勉强KO做了一件他并不喜欢的事情，“你没有不开心吧？”
“嗯？”一阵寒风刮过，吹得庭院中的杏树枝丫摇曳，KO没有听清郝眉声音渐小的后半句话。
“对不起，我不应该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
如果郝眉长着麋鹿耳朵，此刻肯定是耷拉着的。突然冒出的想法把KO吓了一跳，可他觉得这么可爱的耳朵就该长在像郝眉这样可爱的男生头上，想做就做，KO把头箍摘下来给郝眉戴上，在他仍在发愣的时候顺手摸了摸被头箍压得翘起的碎发。
“我没有不想做，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圣诞快乐。”
明明只是很轻微的触碰，郝眉却像被注入了电流般，浑身发麻。他沉浸在震撼的小世界中，KO没有打扰，也没有离开，兀自欣赏着“长了”耳朵的郝眉，配上无意识眨巴的眼睛，寒夜中冻得微红的鼻尖，还有因惊讶而微启的嘴唇，KO第一次想反驳郝眉的话。可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才般配。
似是在寒风中静止得过于长时间了，KO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郝眉一震，又再次打量了一番KO的衣着，为自己选礼物的机智鼓掌，他瞄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惊呼，“这么晚了！KO，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嗯。”
郝眉踢起自行车的脚架，跟KO摆摆手后慢慢地往家门口推。
“郝眉。”身后再次传来KO的声音。
“嗯？”郝眉一边掏钥匙一边回过头，猝不及防对上走上前来的KO专注的眼神。
“你喜欢吗？”
KO停顿了几秒，内心有道声音阻止了他想要补充说下去的“这份礼物”。
47、
捧着礼物挨着床边坐下时，KO还能想起郝眉把它缓缓推过来的时候覆在黑色袋子上白皙的指节，紧接在近乎勇敢的进攻后的，是肉眼可见的颤巍着的退缩，直至缩到桌子下，十指交缠纠结。为迎接圣诞节而调至昏黄的灯光下，郝眉的耳尖染上暧昧的红，无处藏匿。
失去家人后KO接受过很多好意，政府给他的助学金也好，面馆老板给他做的清汤面也好，奶站老板娘给他备的早餐也好，都是恩惠，他接受，也一点点的给予回馈，只有郝眉给的，是纯粹的，不求回报的，礼物。
仍能忆起道别时郝眉徘徊在上的眼神，不是不舍，而是释然。
为了让自己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这份礼物而胡乱编造的一通解释，不是特意去买的，不贵，不需要回礼，KO心知肚明，但统统都表示相信。
黑色袋子里是一个包裹，浅蓝色包装纸的开口处用透明胶粗犷地粘合着，不得不承认有点丑，但不难看出里面包含的一份郑重，KO大胆地猜测这是郝眉亲手做的包装。
礼物是软软的，很轻，却盛载了沉甸甸的心意。
他取出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粘合处割开了透明胶，先把包装纸叠好收藏到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里，而后才细细打量礼物的本体。那是一件黑色的毛衣，羊绒面料柔软舒适，更熨帖的是KO的心。
毛衣展开后还掉出了一张纸条，上面简单地写着“圣诞快乐”，落款是郝眉，他摩挲着，仿佛能看到郝眉伏在桌前一笔一划写字的场景。临睡前，他把纸条夹在平常用来记账的笔记本末页，那里已有一张三个月前郝眉给他写的“谢谢你的牛奶！”的字条，合上笔记本稳妥地锁在抽屉里，他拥着毛衣睡去。
48、
盯着头箍看得久了，想要回避的场景再次浮现，郝眉耳畔响起了被他刻意忽略的那句“你喜欢吗？”
他没有迟疑地回答了“喜欢”，但，喜欢什么呢？
郝眉竟然觉得KO的话里蕴藏了他不敢去深入猜测的那方面的意思。
但他又不断自我否定，KO怎么可能有这个意思，怕不是自己被于半珊洗脑了吧！
都怪愚公！
他有些后悔，如果在回答之前问清楚KO指的是什么，现在就不用那么纠结了。
很烦。
于半珊有毒，KO也有毒，在这想东想西的自己也有毒！
又一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贯嗜睡的他记忆里仅有的两次失眠都是因为那个人。
他逼迫自己相信KO的询问只是关于礼物，却无法忽略内心深处反对的声音。
也许真有那个意思的不是KO，是他自己。
光是猜测和揣摩自己的想法已经很费劲，更何况KO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弄明白过。
翻来覆去两个小时，郝眉终于敌不过汹涌的睡意，入梦的前一刻手里还紧紧地拽着头箍，唇角埋在舒适的枕头呢喃了一句。
“KO，你喜欢我吗？”
可戳：牛奶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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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哎哟，flag没倒下，鼓掌，下一个flag立在3.7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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