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牛奶糖（十）
目录：天空中的云朵儿
牛奶糖（十）
KO×郝眉
42、
有了约定，就有了期盼。第二天清晨，郝眉不住地叮嘱KO放学别忘了等他，得到一个肯定的“嗯”后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听得多了，他发现自己渐渐能听出KO口中的“嗯”蕴含了什么成分，是毫不犹豫的还是略有迟疑的，是正儿八经的回答还是神游天外时的敷衍。这种判断只对KO一人有效，内心却不知为何如此欢跃，就好像掌握了一门无所不往的技能般。
放学后心照不宣地在车棚碰了面，KO领着郝眉穿街过巷，最终停车走进了一家小面馆。
“来了？哟，这是你同学？”老板边给客人上菜，边热情地跟KO打招呼。
“嗯。”在靠墙边的双人桌旁坐下，KO静静地看着自打进门后就好奇宝宝般到处打量的郝眉，一瞬间有些后悔把他带过来了。拜郝眉的话痨所赐，KO知道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话语间隐约能猜出他们是在北京做生意，虽然因为某些原因把他跟奶奶留在了这个小城镇里生活，但物质上并没有亏待他们。尽管郝眉性格洒脱，不爱显摆攀比，但只要留心就能发现，优渥的家庭条件让他的吃穿用度都精致讲究，跟一般的学生不一样。
怕他嫌弃面馆的门面小，KO局促不安地说了一句，“这里的面很好吃。”
馆中只坐着两桌客人，老板上完菜后便走了过来，听到KO的话不迭应和道，“对啊，想吃什么随便点，都是自家做的面条，好吃大碗便宜！”
“我知道！一进来就闻到好香啊！”不同于KO的担忧，郝眉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芒，桌子上没有放置菜牌，菜式都用油性黑笔写在了悬挂在墙的白板上。郝眉仰着头，暴露了喉结滚动不自觉咽口水的动作，“老板，来一碗酸辣粉，KO你要吃什么？”
“他呀，照旧吧？”不等KO开口，老板便笑眯眯地接了话，KO点点头，转而看向郝眉，“不点别的？”
“唔，不了，还要留肚子吃鸡翅呢！”郝眉笑了笑对老板道，“下次再来尝尝别的。”
“好嘞。”老板亲切地笑着，转身回厨房准备了。
隔壁桌的一家三口分享两碗面条几碟小菜，郝眉有些艳羡地看了会，回过头托着腮问道，“KO，你经常来这吃吗？”
“嗯。”或许是熟悉的环境让人安心，KO声线轻柔地向郝眉平述，“我父母去世后，亲戚都不太管我，有一次太饿了，身上也没有钱，刚好来到这里，老板看我可怜，给我做了面条，之后我就经常在周末过来帮忙。”
语气中的平淡不妨碍郝眉听完后心脏猛然的揪紧，KO的家庭情况他略略听说过，毕竟资助学生这种善事政府肯定会大肆宣扬，受资助的学生背景被刨开来肆意展示，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人无可奈何，但郝眉还是第一次听他亲口说出。
“你......”郝眉愣愣地不知如何接话，KO神色如常地倒水洗杯子，尔后斟满一杯白开水放在郝眉面前，见他依旧一脸纠结地组织语言，嘴唇开开合合一副想安慰自己又怕说多错多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蓦然一暖。
他从来不觉得他的遭遇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身旁添油加醋嚼舌根的人多了，从自己口中说出反而不易受伤，只不过在今天之前，这世上没有人值得他主动去提及这段过往罢了。KO把杯子往郝眉手边推近几分，主动岔开了话题，“这里的酸辣粉口味重，一会多喝水”。
很快面条就端了上来，出品果真衬得上老板所说的好吃大碗便宜，郝眉大快朵颐，正宗的酸辣味让他的眼眶蒸腾出一片雾气，尝了几口面汤后郝眉的双唇更是被辣椒油烫得通红，暗自感激KO的考虑周到，他捧着杯子大口大口地仰头喝水。
坐在对面的KO拨弄着碗里的清汤面，视线不时落在郝眉嫣红的唇上，眼神飘忽的不知在想什么。
“周末的午饭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如果你有事，可以来找我。”
跟随KO的步伐迈出店门的郝眉愣住，人声嘈杂的街道中隐约传来的话仿佛不是身前这位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人所说，然而熟悉的音色却提醒着他这并不是幻听。
43、
学生时代的生活在埋头看书抬头看黑板中日复一日的度过，眨眼间便来到了圣诞节。节前一周，班级里的节日氛围已然浓重，蠢蠢欲动的少年少女在课间交谈，意图策划和安排一出又一出惊喜的节目，为自己，为朋友，或为心上人。
郝眉对这种洋节日没有任何想法，圣诞节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与以往并无两样的普通的周一。今年的寒假来得早，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期末考试，郝眉也全身心的把精力放在复习中，偶尔分出注意力落在KO身上，日子过得单调而别有一番滋味。
但显然，有人并不是像他那样想的。
郝眉无奈地看着眼前微低着头的甄可岚，还能分神去想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二班的位置紧挨楼梯，正值放学时候，不少原本步伐飞快的学生看到这幕都纷纷减缓了步速，八卦的视线在两位主人公身上来回巡视。
眼眸深处藏了些许不耐烦，郝眉没有表现出来，他侧头透过玻璃窗看了眼悬挂在课室后墙的时钟，又不动声色地瞄向靠近后门的座位。跟KO约好了在车棚见面，尔后到面店吃饭，再去咖啡厅写作业，教室里看不到KO的身影，想必他已经在等着自己，郝眉内心隐隐泛起急躁，他本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却总在跟KO有关的事情上失去理性。
女生迟迟不开口，郝眉的思绪控制不住地飘向临近圣诞节的这一周，咖啡厅要求员工穿上圣诞服来工作，KO也无能幸免，黑着脸不得不顺从的模样让郝眉每每想起就捧腹，成为他这一周来最大的笑点。
甄可岚抬起头时郝眉还浸在回忆中，眉宇间透出的不耐烦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唇边泄漏出的一抹清浅笑意，眼神虚虚地向下望，似是落在面前娇俏可人的女孩子身上，殊不知细细品读便能看出他的思绪早已飘远。
甄可岚自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站在郝眉面前他还会走神，见他蓄着笑意更添了几分勇气，把攥紧在手中的粉色桃心包装袋往前一递，她红着脸低声说了句“圣诞快乐”，便再次匆匆离开。
郝眉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塞了满怀，他嘴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收敛，目光无意识地随着甄可岚的背影而去，落在围观群众的眼里便是一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美好画面。
于半珊探头看女主角消失在视线中，一把揽过郝眉的肩头，“可以啊眉哥，甄可岚可是公认的仅次于校花贝微微的大美女，这就被你搞定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郝眉甩开于半珊不安分的手臂，蹙着眉看手中如烫手山芋的礼物，后悔刚刚的走神。
“她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她喜欢你啊？”于半珊瞪着眼惊讶地看着他。
“送个礼物而已，又不是告白。”
“在圣诞节送礼物还不是告白？”于半珊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对得起这包装纸上那一堆爱心吗？”
郝眉的脸腾地涨得一片通红，慌不择言道，“胡说什么，谁说送圣诞礼物就是告白了，就不能单纯是送给朋友吗？你的思想怎么变得这么龌蹉，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郝眉抱着粉色袋子推开了于半珊，急匆匆往楼梯口走去，没看到倚在栏杆上注视他的彭涛阴郁的眼神。
44、
跑下楼梯后郝眉放缓了脚步，拉开书包拉链，视线触及躺在一堆练习册中央的黑色袋子，原本被冷风吹凉的脸颊又有回温的趋势。
“圣诞节送个礼物怎么就是告白了，愚公什么思想啊。”他暗自吐槽，却难以把浑身燥热的温度降下来。
郝眉尝试把袋子装进去，却高估了书包的容量，不管甄可岚送的是什么礼物，他都打算明天直接退回去，不好硬塞进书包把它的包装弄破，他只能无奈地继续抱着。
KO靠在自行车上，远远的便看见郝眉手中的袋子，皱了皱眉。
待郝眉踏入车棚，两人交换了个眼神。KO压下心中的疑问，率先推着车往外走。
两人约定过在学校尽量减少接触，以免有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对两人的关系指指点点，尽管郝眉并不在乎，但在KO的坚持下也只好妥协。他们照旧一前一后离开学校，跨越了至少两条街道，才恢复并肩同行的状态。
一路上，KO的视线多次落在了郝眉的车头篮里，直至两部自行车停在面馆前，郝眉拿出篮子里的礼物，视若珍宝的模样让他落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吸溜了几筷子面条，郝眉隔着碗中升腾的热气不解地歪头看向KO，“KO，你今天怎么一直看我？怎么了吗？”
“没什么。”KO迅速收回视线，欲盖弥彰地挑起一筷子面条塞入口中，附着的汤汁烫得他的唇瓣火热，几滴弹至喉咙的辣汤惹起他一阵咳嗽。
一贯淡定的KO失态的时刻并不多，郝眉讶异地抽出纸巾递过去，“KO，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的。”
KO抿了抿唇，终究没抵抗住内心的质问声，眼神往被放在桌子角落的粉色袋子飘了一眼，谨慎地小声询问，“那是什么？”
“啊，那是隔壁班一个女生送我的圣诞礼物。”郝眉不知为何有些别扭，不是很想回答KO这个问题，可刚刚才说了两人是朋友，没什么不能问的，要是不回答那不是打脸了吗，只好含糊应了句，又急忙补充，“但我不想要，所以没有拆，打算明天回学校就还给她。”
KO揪紧的心放松下来，语气中带起不难听出的愉悦，“为什么？”
郝眉咬着下唇没说话，于半珊说的那句“圣诞节送礼物就是告白”在耳畔响起，仿佛是一股对准了吹过来的热气，熏得他耳廓泛红。明明这是他真正的顾忌，却因为某些不具名的原因不敢说出口，郝眉只好避重就轻地解释，“她送我礼物是因为之前我帮过她，但她已经送过我饼干了，这一份我再收下，就等于欠她的了，不能收。”
KO盯着郝眉一筷子一筷子地往口中塞面条的重复性动作，又瞥见他隐藏在碎发下通红的耳尖，心底一沉，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这是实话还是他的口是心非。
静默的时间延续得过于绵长，郝眉终于从面碗中抬起头。不知什么原因，KO的脸色阴沉，视线也没有落在自己身上，郝眉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虽然有所隐瞒，没把内心真实的想法，特别是那个重点句子说出来，但说的话都是事实，不管甄可岚送礼物有没有告白的意思，他都不愿承这份人情。
45、
圣诞节的咖啡厅人气稍高，叶姐很喜欢郝眉这个弟弟，前两天得知他今天也会来，早就暗地里把他惯坐的那张桌子留空，没让客人占去。
临近六点，KO和郝眉踏进了咖啡厅，叶姐狡黠地往桌子方向扬了扬下巴，郝眉会意地径直走过去，熟门熟路地坐下。
见过多少次还是觉得违和感爆棚，郝眉对着KO换上圣诞老人装后的背影偷笑，在被他发现之前迅速摊开了练习册，一本正经地假装钻研数学题，掩饰好眼眸里的笑意，可唇角展出的笑容却一直收不回来。
不一会，KO端来满满一马克杯的热牛奶，这是郝眉在咖啡厅的“特权”，佯装奋笔疾书的人立马放下笔，仰着脑袋状似无意地往KO身上瞄，似笑非笑地接过杯子喝下小半杯牛奶。
人虽不少，可咖啡厅的环境引得大家都不自觉收敛了说话的音量，伴着轻柔的钢琴曲倒没有太过嘈杂。郝眉俨然习惯了在这里做作业，笔下速度不受影响，飞快地演算着题目。
沉浸在一道接一道数学题中，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待郝眉再次拿起杯子时，上唇碰到的液体早已冰冷。心虚地抬眼往落地窗外不歇派着传单的KO看了一眼，郝眉想起上一次被他发现自己喝了半杯凉透的牛奶后他阴郁了一整晚的脸色，不禁打了个颤，端着杯子走去点餐台。
“热牛奶？”叶姐了然地接过杯子放进了微波炉，郝眉手肘撑在点餐台上等待，视线余光往右一瞥，好奇地询问，“这是什么？”
叶姐拿过一个麋鹿头箍塞到郝眉手上，“这是今天店里给客人准备的礼物，送你一个。”
“啊，不用了。”郝眉连忙推脱，他每次来店里都没怎么消费，还占了一张桌子，已经很添麻烦了。
“没关系，拿着吧。”叶姐固执地把头箍连同热好的牛奶递过去，“我们准备了很多，谁知道今天好像太冷了，店里的客人没预计的多，派不完，你不要我们也是扔仓库里。”
恰好有客人来点单，郝眉也不好再碍着位置，便只好再次道谢，捧着牛奶回到座位上。
46、
天气似乎真的太冷了，室外行人并不多，刚过七点半叶姐便把KO喊了进来。
桌子对面有人落座，在作业本上打下朦胧的一片阴影，郝眉抬起头，只见已经换回校服的KO抱着黑色书包坐下了。
对上郝眉疑惑的目光，KO一边拿出作业一边解释道，“叶姐说天气太冷不用派了，让我做一下作业，等到八点就下班。”
“唔。”郝眉复又低下头，原本专注于题目的心忽然紊乱，左手悄然按在书包上，把玩着金属拉链扣。
自打自己坐下后，一贯认真的郝眉眼神飘忽起来，心不在焉的，十分钟也没有写下两个字。不知是谁影响了谁，连带着KO也无法专心写题，眼睑不时抬起扫一眼对面神游天外的人儿。
幸好KO也没指望能在这二十分钟内把题目写完，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七点五十五分时他伸了手，圆珠笔在郝眉的练习册上轻敲两下，示意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郝眉回过神来，酝酿了好久的话先于大脑的指示脱口而出，“等等！”
KO整理书包的动作停下，静静地等着郝眉接下来要说的话。
许是难以启齿，郝眉喊出“等等”两字后便沉默下来，KO没有催促，保持着静默的姿势耐心的等待。
似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郝眉慢慢地拿过书包拉开了拉链，抽出里面的黑色袋子推到KO面前，“KO，这是送你的礼物，祝你圣诞快乐。”
可戳：牛奶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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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的话：
很久没更牛奶糖了，写了差不多两章的字数（并不承认是想写到送礼物然后写爆了：）。困了困了累了累了，有BUG明天改。争取这个月再更一章吧，立fla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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